起底宏福集团:疫情牵出“隐秘土豪”

作者|苏木

出品|焦点财经

2021年10月15日，乌兰察布市在北京市首农双创中心举办了一场绿色农畜产品推介会。北京宏福集团董事局主席黄福水作为重磅嘉宾应邀出席，并在会上致辞。期间，乌兰察布和北京两地企业签约13份供销合作协议，金额超1.6亿元。黄福水还陪同乌兰察布市老区建设促进会会长王国相等人参观调研了麦德龙会员店宏福农业专柜。

黄福水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他的企业会再次与内蒙古草原发生关联。

10月23日，“北京两人发热仍邀人打麻将，已有7名小区居民确诊”，令宏福苑小区成为此轮新冠疫情的关注中心。据悉，较先确诊的两位，刚从内蒙古额济纳旗旅游回来。而宏福苑小区正是由北京宏福集团开发建设。

小区封闭、底商停业、全员核酸、居家隔离，打乱了两万多宏福苑小区居民的节奏，也让宏福苑社区战胜疫情总指挥黄福水措手不及。

他说，亲身感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周边的村与学校组织志愿者，我们的员工与机关干部更是志愿者的主力军，促进会各位企业家来电话、发微信慰问，副会长刘海江派人加入志愿者。

比起疫情总指挥，黄福水更重要的身份是宏福集团董事局主席、郑各庄党支部书记，是他一手打造了北京北城最著名的小产权房社区宏福苑小区。

宏福苑小区坐落在北京昌平区北七家镇，是村办企业宏福集团为郑各庄村民修建的住宅，被网友称为“又土又豪”的社区。

豪到什么程度？或许可以它的缔造者黄福水一则轰动京城的旧闻窥见一二。

2013年5月，有人微博爆料：”他与朋友在昌平一高尔夫球场打球，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球道上，一问竟是某大老板在场下打球，饿了，派公司开直升机送馄饨！”

随后有人证实，该老板就是黄福水。有人告诉媒体，对黄福水的飞机见怪不怪，经常看到飞机在宏福苑小区飞来飞去。

尽管黄福水澄清“飞机送馄饨”纯属谣传，直升机当天是在参与“水城”飞机超市项目做演示。但是用得起直升飞机的人绝不简单。

30辆拖拉机起家

黄福水，现年57岁，成长于郑各庄村。1984年，年仅20岁的黄福水从北郊农场党校干部预科班回到郑各庄村，担任村主任。彼时的郑各庄村被“穷郑各庄”，村民全家拼命干上一年，还需要卖掉母鸡下的蛋才能勉强糊口。

黄福水将此看在眼里，向村民表示“成年累月地在庄稼地里滚，累死也甭想富起来，不如出去闯荡闯荡，没准儿就能找到一条致富的路子”。

1986年，黄福水带领十几个郑各庄村民凑齐30辆破拖拉机，搞起一支土方施工队，开始闯荡北京建筑市场。

经过几年摸爬滚打，1993年，郑各庄村民凑钱、集资144万，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北京宏远机械施工公司。随后公司越做越大，相继成立基础工程公司、建筑工程公司、市政工程公司等配套企业，到1995年，资产滚到3000多万元。

1996年，黄福水把全村十几家集体经济组织整合在一起，组建了宏福集团，接着又以参股、控股的形式引进高新技术企业。

天有不测风云，集团刚成立不久，就遭遇了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宏福集团3000多万元工程款无法收回，只能用工程材料来抵工程款。

于是，黄福水产生了用这些工程材料为村民盖房的想法。1998年，宏福集团吸收村民、员工的预付款500万元，在郑各庄村集体建设用地上建起4栋住宅楼。

后来这4栋楼搬进了144户村民，组成了宏福苑小区最初的样子。

随后几年，依托丰富的地热资源，黄福水带领村民相继开发了水上公园、温都水城、水城国际酒店、温泉养生会馆、HI水空间，温泉养生会馆、湖湾酒店、宏福大厦等基础设施，不断丰富产业形态。

小产权困扰

2009年以后，郑各庄村引来了了40多家高新技术企业，北京邮电大学、中国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等著名高校以及北京安贞医院入驻。

与此同时，带动了宏福苑小区的不断壮大。公开资料显示，航天部、福田汽车、安贞医院、三一重工等多个单位、企业先后在宏福苑小区团购房子。

宏福集团开发住宅的脚步越来越大。2010年开始，国务院下令“严打”小产权房，即占用集体土地搞建设并向集体经济组织以外的成员销售的房子。

但是宏福苑北区的8栋塔楼仍于2011年施工、2012年入住，2013年位于温都水城后身的宏福苑南二区还有部分未完工的楼房也在积极施工。

从1998年开始，宏福苑小区已经陆续建设起来130多栋住宅楼，并凭借小产权房的价格优势吸引了不少投机者买入。有中介人员表示，宏福苑小区的房子都卖出去了，自己村里人肯定是住不满的。

随着郑各庄村、宏福集团的发展，村支书兼董事长的黄福水收购不少荣誉，包括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北京市优秀企业家、全国建设小康明星村镇带头人、全国兴村富民百佳领军人物等等。

据21世纪报道，当宏福苑小区的村民提到黄福水时，排名前列句形容就是“人大代表”，而第二句往往就是说其“钱多的没数”。

“他手下的人都那么多钱，你想他得有多少钱，”当地村民称。

但是，黄福水也有烦恼。随着国家对小产权房管控的越发严格，宏福集团的发展仍然受土地性质的困扰。

在国土局的压力下，黄福水曾于2014年初下令又拆除村西北角的36座水城御墅,只保留了已经出租或用于农民安置的13座。

更重要的是，集体土地资产不能抵押，这使得宏福集团在温都水城、宏福大厦、水城国际酒店等项目投入的数十亿元资金无法盘活。

宏福集团一名内部管理人员曾对媒体表示，集团要跟银行借款，但是土地资产不能抵押。要想上市，也需要首先解决土地产权问题。

消失的集体法人股东

宏福集团通过开发住宅、办企业的方法，在郑各庄存这片土地上获得了巨大收益。目前的公开资料显示：北京宏福集团已经成为拥有400亿元资产、70余家全资子公司30余家全资子公司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

资料显示，1999年宏福集团进行股份制改造时的设计是：村委会持股16.67%、黄福水和企业其他主创人员共持股16.67%，每年股权收益的15%用来分红；集体企业宏远机械实物出资2000万元，以法人形式持股66.67%。

不过，有意思的是，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并不存在北京宏福集团这家企业。

而在一个自称“北京宏福集团旗下金控平台”的宏福资本的官网上，有这样一段介绍：北京宏福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宏福集团”）是一家在北京市昌平区注册和运营的多元化控股企业集团，最早的经营始于1986年。经过31年的快速发展和持续转型升级，并通过一系列产业投资，推动企业逐步发展成为在中国和俄罗斯都颇具影响力的、以实业为核心的大型企业集团。

这就是说，北京宏福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就是北京宏福集团的主体公司。

企查查显示，北京宏福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宏福集团），成立于2014年3月5日，法人代表黄福水，经营范围包括，投资与资产管理；企业管理；投资咨询；教育咨询；组织文化艺术交流活动等。黄福水个人持有80%股权，北京水城信科技术有限公司持股20%。

成立当日，该公司的自然股东是黄福水，法人股东是北京市宏远机械施工公司（简称：北京宏远机械），注册资本却由1000万元人民币增加900%至1亿元。

穿透股权后，北京宏远机械的实控人是昌平县平西府乡郑各庄村委会。这意味着，北京宏远机械代表着村集体。

但令人不解的是，2015年，北京宏远机械退出了股东行列，新增北京宏福立美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

几个月后，北京宏福立美从北京宏福控股退出，北京宏远机械再次成为法人股东。2017年，北京宏远机械再次从北京宏福控股退出，退出前的持股比例为20%。北京宏福控股引入北京水城信。

至此，北京宏福控股变成黄福水持股80%，北京水城信持股20%，集体企业北京宏远机械消失了。